秦朝被滅以後，為何“老秦人”沒有複國?

秦始皇統一六國十餘年後，最終在外出巡遊天下時病逝於沙丘。之後其少公子胡亥通過沙丘之變，在老師趙高和左丞相李斯的幫助策劃下繼承了帝位，稱之為秦二世。但由於秦二世和趙高實行更加殘暴的統治，天下百姓負擔日益沉重，反秦呼聲越發強烈，不久後便進入了秦末天下大亂。

自陳涉、吳廣率先在大澤鄉號召一同前往北方漁陽戌邊的九百餘名戌卒反秦之後，被秦始皇武力攻滅的關東之國也紛紛開始了複國運動，而秦朝也在不久後被這些複國的諸侯和各路反秦勢力聯合推翻滅亡，其中代表人物有原楚國貴族後裔項羽和庶民出身的劉邦。但是秦朝滅亡後，關中的老秦人卻沒有進行複國，這是為什么呢?

主要原因是秦朝滅亡後，秦王室、宗室之人幾乎已經被斬盡殺絕，為此失去了號召複國的核心人物，即便居住在關中的老秦人有心複國，但卻沒有可投效的秦王族、公族子弟或他們的後裔。

戰國七雄中的關東六國之所以能在秦末天下大亂之後進行複國運動，一是因為天下時勢，二是秦始皇當初攻滅六國時，除了刺秦的燕國之外，並沒有對六國公室，貴族趕盡殺絕。比如魏國公子寧陵君魏咎，秦滅魏國後，秦始皇只是將他貶為庶民，放逐外地，其弟西魏王魏豹也是如此，後兄弟兩人先後被立為魏王。

還有出身齊國王族的田儋，與其兩個堂弟田榮、田橫，兄弟三人在秦末天下大亂後趁機殺死秦朝在原齊地任命的縣令，自立為王，隨後平定故地，恢複齊國;“楚後懷王”熊心，為楚國王族，是楚懷王的子孫後代，楚國滅亡後，成為庶民，在民間以放羊為生，後被楚貴族子弟項梁擁立為楚王，以順從楚地民眾願望，以及徹底滅亡秦朝的楚國名將項燕的後代項羽等等。

可見原各國王族、貴族在複國運動中的重要作用，即便淪為庶民，但他們家族在當地繁衍發展已久，不僅擁有雄厚的勢力，還有很大的聲望，頗得民心，這也是關東六國在滅亡後還能再次複國的籌碼之一。而這些優勢是關中秦人無法具備的，也是秦朝滅亡後，老秦人沒有複國的原因之一。

因為在商鞅變法，舊世卿世祿制度被廢除之後，很多秦國王族、宗室、貴族之人就逐漸淪為普通庶民，他們的影響力已經逐漸無法與六國王族、貴族相比。而且秦朝滅亡後，秦王室、宗室子弟也被趕盡殺絕，為此失去了號召老秦人複國的組織核心人物。

秦國王族、公室、宗族子弟是如何消失的呢?

主要有三點原因，首先就是上文中提到的商鞅變法。從公孫鞅在秦孝公支持下頒布《墾草令》作為全面變法預案實行時，秦國就對國內貴族、官吏原本擁有的特權開始削弱，比如加重賦稅，限制貴族豢養食客的數量，禁止雇請傭人，除貴族嫡長子之外，其餘庶子必須要按照新法規定服兵、勞等雜役，並提高免征役的條件，迫使貴族子弟加入勞動之中。

“民有二男以上不分異者，倍其賦。宗室非有軍功論，不得為屬籍。有功者顯榮，無功者雖富無所芬華。”《史記》

而這只不過是削弱貴族的第一步，接著強行推行個體小家庭，貴族、世家勢力大幅削弱，又廢除了實行了已久的世卿世祿制度，即便王族、宗室之人，如果沒有立下軍功，就不能再列入家族名冊，有軍功者才能顯赫榮耀。

如此原先為貴族之人，但若是沒能立下軍功，便淪為了普通的庶民。比如秦孝文王有二十多個兒子，除了在商人呂不韋幫助下最終繼承王位的秦莊襄王之外，二十多位公子之中也只有公子子傒一人在史料中稍有提及，而其餘一眾王族公子在史料中連只言片語都未留下。

可見商鞅變法對秦國舊貴族，王族、宗室子弟的打擊力度有多大，一句“無軍功者不得屬籍”，便注定了大多數貴族子弟不再是貴族之身。

“並諸小鄉聚，集為大縣，縣一令，四十一縣。為田開阡陌。”《史記》

在第二輪變法中，商鞅又主張集權，推行縣制，以加強秦國君主對全國的掌控力和征調力。將小村落合並集結為大縣，由國君任命一名縣令，共設立了四十一個大縣。為此勢必要削弱秦國各地大家族在本地的影響力和控制力，如此秦國在兼並六國，完成統一帝業過程中才能有源源不斷的兵役和賦稅來源，而貴族、世家不再有私兵和龐大勢力。

可以說商鞅變法之後，秦國王族、貴族擁有的勢力和影響力便與關東六國貴族拉開了距離，貴族人數也大幅減少，只要嫡長子才能延續家族，而其餘諸子若是沒有立下軍功，就會從家族名冊除名，淪為普通庶民。

秦二世和趙高大肆清洗王族子弟

秦二世通過沙丘之變登上帝位後就開始擔心沙丘之謀泄露，而他老師趙高也同樣擔心，為此給秦二世出了一個主意：更改法令，清洗諸位公子和先帝時任命的大臣，將這些人問罪殺至滅族，再提拔親信接替要職，從而便能鞏固統治地位。

於是在秦二世的同意和支持下，獲得生殺大權的趙高成為這場大清洗的劊子手，而這次清洗過程中，除了已經在上郡自殺的秦始皇長子扶蘇之外，剩餘的直系王族公子幾乎皆被遇害，共計有公子將閭、公子高等二十二位公子和十位公主被殘害，結果公室震驚，剩餘的秦宗室子弟都感到非常害怕。

項羽入關，殺秦王子嬰，對秦宗室子弟趕盡殺絕

後來由於秦二世和趙高實行苛政，想反叛秦庭的越多越多，隨著陳涉在大澤鄉率先反秦，天下進入大亂，各地反秦勢力此起彼伏，其中劉邦率先從武關攻入關中，占領秦都鹹陽，秦王子嬰投降，秦朝宣告滅亡。

項羽聽說劉邦先他一步進入鹹陽的消息後感到非常氣憤，便率領諸侯聯軍馬不停蹄西行趕往關中，結果在行至函穀關時遇到阻礙，二話沒說直接武力破關而入。只有十萬兵力的劉邦自知不是項羽對手，便赴新豐鴻門之宴低頭謝罪。

隨後項羽領兵屠戮鹹陽城，將投降的秦王子嬰和秦國一眾宗室公子的家族殺至滅族，最後將秦宮中多年珍藏的寶貝和財富洗劫一空，並放火燒掉宮殿，又俘虜關中年輕女子與各路反秦諸侯一同瓜分。接著分封諸侯，一句“富貴不歸故鄉，如錦衣夜行”，便率軍返回了楚地彭城，自立為西楚霸王。

結語：

至此，作為複國的秦主體貴族已經基本消亡，即便有個別王族、宗室子弟活了下來，或許為避戰禍而逃亡他地改名換姓生活，在沒有複國的核心人物秦王族宗室子弟帶領情況下，老秦人即便有心複國也難以進行。所以，秦朝滅亡後難以再複國。

不過庶民出身的劉邦被分封漢王後不久，便從漢中巴蜀封地重返關中，擊敗三秦雍王章邯、塞王司馬欣和翟王董翳，之後慰問關中父老，動員關中老秦人拉開了楚漢爭霸戰爭，最終君臨天下，建立漢朝。並且承襲了秦朝的制度，謂之“漢承秦制”，這也可以看作是老秦人實現了複國，不同之處只是統治階層從秦王族變成了庶民出身的劉邦，而國號也從秦變成了漢。

文/曆史紫陌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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